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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八十九章 我是? (第2/2页)
自己有其他兄弟姐妹,但坟墓里分明葬着他的一家四口,天下还有比这更诡异的事情么?如果他不是秦轲,还能是谁?那些过往的真实记忆又从何而来? “一定是他弄错了。对……一定是……”秦轲喃喃自语,仿佛是为了给自己足够的勇气相信,他的声音有些颤抖,不停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那女人的幻境和谎言,她不过是想用这番不着边际的话语扰乱他的心绪,好让自己脱身罢了…… 等到他在一片迷惘之中重新找回现实的时候,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。 失去了控制,这一片幻境自然消散,天际再度暗淡,呈现出深夜的黑暗,火焰在远方升腾,战争使得浓烈的硝烟味道一直飘到这一头。 两名校事府的下属这时候才赶了过来,每一个都满脸疲惫,一身的汗水浸透了衣衫。 与秦轲遭遇的不同,他们在刚刚的幻境中所经历的要糟糕许多,若非是幻境中途消散,只怕他们会活生生累死在那片燃着野火且无穷无尽的森林中。 秦轲猝然一惊,随后转过头,正看见高澄已经倒在地上,双眼紧闭眉头皱出无数沟壑,似乎是在承受着痛苦。 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去,秦轲半跪着扶着高澄,低声唤了两声后没有得到高澄的回应,于是准备抱起他带往校事府。 才刚刚搬动一丝,他就感觉到一双苍老且粗糙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臂,年老的高澄缓缓地睁开了眼睛,道:“你做什么。” “当然是带你去医治。”秦轲的迷惘未退,只是不知道昏迷的高澄是否也听见了刚刚的对话,沉默片刻之后终于还是没有开口询问。 “不必了。”高澄有些疲倦地道,“校事府摆放死人的床太脏,我一个老头子没那兴致去躺,留给你们自己吧。” 秦轲微微一怔,心想这说的是哪里的话?偌大一个校事府难道还收拾不出一间房来安置你么?但随后他又意识到了高澄的意思,露出悲伤神情来。 “高家确实侍奉王族。”高澄微微叹息一声,“先祖为了延续家族付出了极大的代价,自然我这样的不肖后人也难以去指责他们什么。” “既然如此,您又为何要这么做?”秦轲低声问。 高澄眯眼看了秦轲一眼,嗤笑了一声:“怎么,我现在又不是恶人了?臭小子,等你日后娶妻生子,为人父母,自然也会知道一些事情远比生死重要。” 他停顿了一下,又叹息一声:“但走出今日这一步,我也踌躇了多年。仔细想来,若能早些醒悟,事情也就不会到如今的地步。想来人越老越怕死,自然无法像是年轻人那般有勇气了。” 秦轲艰难地摇了摇头,道:“您才是真正又勇气的人。” “别恭维我,日后若是要骂,最好只骂我一人,别让高家的孩子们承担这些罪名。”高澄目光中的颜色正在一分分褪去,但他的声音依然平静自若:“捡起那把‘钥匙’,那是今夜能守住建邺的关键,进宫之后去找孙既安,让他打开通往大阵的地宫大门。至于用法是……” 像交代后事一般,他一字一句地说着,似乎生怕秦轲听漏了分毫。 “若是做得到,救回长恭。”短短的几个呼吸时间,却好像用尽了高澄一生的气力,他静静地躺在秦轲的怀里,闭上了双眼,眉宇间透出释然。 大概这个老人撑到现在,只是觉得对自己的儿子有所亏欠吧?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多问一句,究竟那个女人所说,是真是假。 而他秦轲,究竟是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