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凡苦难_第九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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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九章 (第3/3页)

啥话不该问,反正想到就问出口了。

    秋老板笑了笑,好像有点不好意思,但还是说:“我不是爱玩,不务正业嘛!年纪轻的时候是有大把机会的,20岁没到就有人叫我去上门了,那时候觉得自己还年轻,不想就这样困死在山里一辈子,就不同意。我16岁就跑出山经常在镇上瞎混,不然怎么会认识老孟(孟公明爸爸),那时候就跟他们一起玩了,打牌赌钱抽烟喝酒。有时候也从山里收点香菇,木耳出去卖,那时候连拖拉机路都还没有,全是靠爬山挑出去的,一次挑个七八十斤。所以只能收这些贵的轻的东西。也能赚点钱,但是都是左手赚到右手花掉,存不下来的。久而久之附近这几个村寨的人也都说我是个二流子,不学好,就不愿意给我做媒了,后来年纪越来越大,就更难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过这个也是怪风水的,我们住这个地方不能建房子,住这里的三家人都不好。你看我家是这样。左边这家人呢,也是一个儿子一个女,儿子都18岁了,去山上砍树,树也不大,却不小心被树压死了。女去到镇上初中读书后,书都没读完就跟着一个高她两个年级的汉族同学,住到人家家里,当时结婚证都还打不下。现在这对夫妻还年轻,四十多岁,还能赚钱,可以住这里,如果以后老了估计也只能出去跟他女,只是不知道女婿会不会同意……

    右边这家人,儿子女儿倒是都有,儿子是小的,20岁就去到枫树坪村上门去了。女儿是大的,今年都28了,还没招到个郎。也是个傻,见了谁不管比她大还是比她小都叫叔叔,我们天天叫她傻大妹。本来住的地方就山了,又这么傻,那里还招得到。哪怕是我这种我宁愿光棍我也不愿意要,不过活倒是会干,粗手粗脚的去砍柴一担能挑150斤……”

    谈着谈着,众人的酒筒又都差不多都空了,秋老板很识时务的又帮大家筛满。曾仕湖只觉得头蛮摇了,但可能酒度数低,还没有醉,思维还是清晰的。他没想到来一趟山里砍树,认识个瑶族的“老板”,还能知道这么多的“知识。”这些可是学校里不会讲也听不到的。

    但是对于秋老板讲的,他们这些瑶族的村庄会:“消失不见”,从逻辑推理上来讲,秋老板的话绝对没有危言耸听。道理很简单嘛:外面的姑娘不愿意嫁进来,里面的姑娘大一个嫁一个出去,即使少数没嫁出去,但总之是越来越少嘛!那男的娶不到老婆的光棍也只能是越来越多,或者有点本事的出去外面村庄做人家上门女婿咯……

    虽然看到了问题,但曾仕湖想不出解决办法,就连是理论上的解决方案都完全没有:“此方程无解”。讨不到老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,你总不能逼着外面姑娘嫁进大山里吧?搬出去住曾仕湖当然想过,但是就算你搬去县城买了房,那你在县城也没工作吃什么?土地山场所有的财产都在山里……

    当然,令曾仕湖没想到的是,十多年后,曾仕湖当时认为完全无解的问题,让我们优秀的执政党和人民政府以一种很巧妙,很完美的方式解决了,“社会主义好”绝对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和台词……

    当然,也产生一点点的后遗症,比如汉族瑶族通婚后生下的崽崽,根本就完全汉化,不再会讲瑶族语言,不再穿瑶族服装,不懂瑶族风俗……但是,这不正是伟大中华民族大融合的一个必经历程吗?至于那些个语言服装,如果觉得有价值,就让它变非物质文化遗产让少数专家去研究吧……

    当然,这是后话。此时四人已经是在喝第二筒了,众人酒量上的差异也显露出来了,曾仕友和秋老板还好点,没有明显醉态,只是说话声音大点。林振翔连酒都还没喝完,人却像只瘟鸡了,头吊在那里,低过了裤裆,像睡着又还没睡着。叫他他就说:“嗯,嗯,别动我。”而曾仕湖喝到这个程度后呢,却觉得自己像打了鸡血那么兴奋,觉得什么困难都没什么大不了的,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。胸中大有:“我欲横刀向天笑,去留肝胆两昆仑”的豪情壮志……

    第二筒又喝完后,秋老板也明显进入状态了,放声大唱“一道道水来一道道山,队伍出发要上前线……”

    曾仕湖更是放荡形骸,拿出他随身带着的耳机,打开外放,两手随着音乐的节奏打着拍子,围着火边跳边唱:

    “几度风雨几度春秋,风霜雪雨搏激流,历尽苦难痴心不改,少年壮志不言愁。

    金色盾牌,热血铸就。危难之处显身手,显身手,为了母亲的微笑,为了大地的丰收。峥嵘岁月何惧风流……”

    直到n年之后曾仕湖还记得,那晚上他是边哭边唱的,因为第二天清醒起来,衣领衣袖都还有明显泪迹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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